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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面對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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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流錦的僭越無禮男子並未生氣,反是冷冷看著他,他眼中有著沈寂過後的沈暗,那裏便是跟隨多年的流錦都看不懂。若非是跟隨多年他也不敢說出這番話,當真是嬌慣了他。流錦低垂下頭,“奴才去領罪。”他一步步往回走,可就在他剛踏出腳步轉過回廊時,那人的聲音低低響起,飄散在梅林中。他自始至終望著那株含苞待放的紅梅,聲音聽不出喜怒,卻是擲地有聲。

他說:“沒有旁人,只有她,也只能是她。”

流錦一滯,呆呆站在原地忘了收回腳。他這句話的意思那麽明顯分明含著警告,就是怕他們會去動她,同時也在向他們傳遞一個信息,那個人等不到了。流錦心中的震驚太大,他緊緊抿著唇,這件事他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連一點風聲都不能傳到那人耳中。主子一定是瘋了,竟然為了那個女人說出這種話。這話若是讓那位主子知曉,該是有多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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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快要進入冬日的鳳都寒風已是非常猛烈,入夜十分常常都能看到街上裹緊了衣服走得飛快的人,坊間有些不熱鬧的店鋪也關的非常早,大家都想要躲在家裏暖和。要說生意還能如往常般好的,放眼全城怕是只有青樓和酒肆了,偏偏這兩個地方多數還歸在一人手中。

女子端坐在賬房中,旁側有幾個夥計敲擊算盤的聲音劈啪作響,在靜謐的空間裏尤為清晰。這些都是最近幾年的收入,雖然每月都會有人清算好,但開支龐大,必需要將這一部分清除才能具體算出有多少錢可用。她走至另一側,圍著桌案而坐的幾位管事正在清點房契和田地,還有西鳳各縣開設的大小青樓和其他副業。這些都需要花費龐大的時間去清理,並且要在短時間內找到買家脫手,想必不是件容易之事。

女子眉頭緊皺,房中倒是安靜的很,各自忙碌著,偶爾小聲交談,有條不紊處理著手頭之事。

自從得知並未找到望月的屍骸後她就一直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為此她還特地回了趟玄月宮去找宮主詢問,可依著她的身份有什麽資格去問,結果沒等來答案反是被宮規處置一頓。那時候她就開始讓音兒散派人手去尋找,可是茫茫人海想要找出一個刻意躲著他們的人並不容易。她一直想不通的是他為何要隱瞞著所有人,不讓人知道他在哪裏呢?若說他有歸隱的心思,笑話,望月公子這幾年已與歸隱差不多,大小事都交由他們去做,還有什麽是他必然要歸隱的理由?直到最近鳳景行的案子牽扯進來寧浩,說他與他們玄月宮勾結,這件事到是引起了她的懷疑。在她的印象中寧浩這些年並無與玄月宮有什麽利益往來,且錢財這方面的開疆擴土都是望月在負責,後來交到她手中,她當時為了熟悉業務花費過許多時間去了解,不可能會漏記。若說暗地裏的錢財交織她也都查過,確然是清清楚楚。不過太過幹凈也有可能說明兩個問題,要麽寧浩與玄月宮之間的交易跨過了錢財,他許諾過什麽才會令宮主對他放心,可有什麽是比錢財更吸引人的?權利。不,不可能是權利。她將這個想法推翻,如今的玄月宮在江湖和各國間的地位都是不容小覷的,哪怕宮主被削去了望月這個最得力的臂膀,還是無法撼動玄月宮的根基,所以還有什麽權利是能吸引宮主的?這點杜麗娘想不通。那就再來說說另一點,既然前面的理論被推翻,那麽寧浩會不會是被冤枉的?栽贓陷害?

杜麗娘抹了把臉,感覺自己的智商不夠用。真是煩死了,要是那個混蛋在就好了,幹嘛把這些事都扔給她去做,她本來就不擅長這種勾心鬥角的爾虞我詐嘛。

“快點將錢財都清理出來,宮主等著用。”站在角落的女子忽然開口,她眼神沈冷如冰,面無表情的盯著眾人,周身氣壓不是一般的低。

杜麗娘撇了撇嘴,這個叫竹溪的女子她可不敢惹,她的身上雖然與她同樣懸掛著宮鈴,但從色澤上就比她要高出一頭,且據聞她一直在宮主身邊服侍,等於是宮主的心腹,她的意思就是宮主的意思。她從前未曾見過她的時候就聽說過她這人做事出了名的嚴苛,在她面前開不得半點玩笑,所以她還是閉嘴吧,即便有心想打探一番還是被她給硬生生憋住。她也是好奇,按理來說就算寧浩真的暗中與宮主有所勾結那他們玄月宮也沒什麽好怕的,該怕的人不是寧浩麽,為何宮主突然要那麽多的錢做什麽?

不多時候,冗長的走道有腳步聲響起,杜麗娘蹙了蹙眉,轉而走出那間明亮的屋子,將房門掩上,走道裏昏暗的墻壁上鑲嵌著幾盞燭燈,燭影重重,有侍女靜候在側,身影籠在暗影中,見是她來行了個禮,恭敬跟在她身後。

走道深邃,一路走來尤似深不見底。有陰風陣陣從通道口飄來,杜麗娘一身緋薄紗衣,她攏了攏衣衫,似是覺著冷。壓低聲音對身後之人道:“說吧。”

“賢王派人來接您。”侍女怯懦開口,最近這位主子脾氣不太好她可不想被殃及,凡事說話總要先掂量掂量才行。

“哼。我沒去找他,他反倒先送上門來了。”杜麗娘氣哼哼的想,正好,有些賬也是時候該算算了。

侍女為她披上外套,將她送入那頂豪華的轎子裏。入得賢王府,依稀還是她從前見的模樣,只是府門口多了些侍衛把守,看著有些眼生,也不知是否她多心,他們看她的眼神中含著莫測,到是不敢阻攔她。她並未深想,加緊腳步往裏走。

賢王府氣派的花廳中一人端坐其上,手中拿著茶盞,正優雅的撥動著浮蓋,見到她來未語含笑。杜麗娘最是見不得他這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從前到不覺得,如今只覺礙眼,她可不是陪他來喝茶的。

侍女將茶盞奉上,被她隨手推翻。呲啦一聲,瓷片應聲落地,發出翠響。侍女嚇得跪倒在地,哆嗦著不敢回話。杜麗娘本是怒火升騰,但看到侍女戰戰兢兢的模樣不禁楞了楞神,她這是幹嘛呢,何必為難一個不相幹的人。

“火氣還挺大。”鳳景行放下茶盞,慢悠悠向她靠近。他擺了擺手,花廳頃刻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杜麗娘瞇起眼,也不和他拐彎抹角,冷笑道:“你還有臉說,你在我身上到底套取了多少秘密?”她說話並不客氣,甚至也並不害怕鳳景行會對她怎麽樣,氣焰囂張。

鳳景行已經很久沒見到她被惹毛的樣子,不覺唇瓣微勾,露出抹笑意。她其實什麽都好,就是太過忠心。不是說忠心不好,那要看對誰。

“彼此彼此。”鳳景行撩起她的下頜,與她面對面對視。

“你……”杜麗娘憤怒拍開他的手,她一直以為將這個男人牢牢掌控在手中,即使是他想要的消息那也是她願給的,她不願給或者給出假消息那他就被她玩弄在鼓掌之間,他們之間的游戲從來都是她說了算,但她沒想到她在利用他的同時也會被他狠狠利用,並且連她都沒有察覺出來。細思極恐,這個男人隱藏的太深,他表露出來的只不過是他想要給她看的,所以即便是認識了許多年她才感覺好像重新認識到他。

“你利用我的真正目的是什麽?”杜麗娘抿唇問他。她的目的他一清二楚,也從來沒有掩飾過任著她搜集情報。誰能想到曾經那麽熟悉的兩個人會有一天反目成仇,這讓她莫名想起了一個人,那個人她此生都不願去提及。

就在她怔神的功夫男人繚人的氣息靠近,他萎下身,唇瓣貼著她的唇角,雙手緊緊攝住她腰肢,令她動彈不得。杜麗娘還要再掙紮,如果他再敢這麽輕薄她那就別怪她不客氣,她指尖繃緊暗暗運力。然而鳳景行早就先一步洞察她,將她放開,輕輕笑道:“你猜。”美人生氣是很可怕的,他雖然不怕但到底不想見到。

杜麗娘勾了勾唇角,隱忍下心中的那口氣,提步轉身要走。他既然不想說,那她就沒必要浪費時間陪他在這耗嘴皮子了,可她剛剛挪動腳步,男人的話音響起。

鳳景行深邃的眸底沈了沈,冷笑著坐上高位,看著她的背影道:“看來是他掩飾的太好,你們一直都被蒙在鼓裏,還是你們都太笨?”他冰冷的話挑撥著她的神經。

“你什麽意思?”杜麗娘轉身質問他。

“意思很簡單。”鳳景行抿了口茶看向她,冷漠的眼底餘下一片嘲弄,“你們都被他騙了,寧浩根本就是玄月宮的宮主。”

“不可能。”杜麗娘一怔,腳下步伐踉蹌,再擡起頭時眼中竟是倉皇的驚慌。寧浩怎麽可能是宮主,他們兩人完全搭不上……關系。最後那個疑問連她自己都懷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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